北遠山擡頭看樹，找到了舒適位置的淩悠悠已經倚樹幹躺好，大概連眼睛都閉上了。

就這麽隨意，就這麽自由，讓人……唉，什麽想法都沒有，因為不敢啊。在知道她的實力後，就算心裏揣著十八個邪惡念頭，也不敢暴露半分。

開玩笑，人家吹口氣都能讓你變成一把灰，敢招惹她，那就是嫌命太長。

樹下還餓著的一眾人，悄悄的摸出幹糧，對著水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咽，生怕動靜大了會吵到樹上的人。誰知道高人有沒有起床氣，據說有起床氣的人從不講道理。他們都是惜命的人，不敢拿小命開玩笑。

一夜無話，當朝陽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淩悠悠眼瞼上的時候，她才緩緩的從睡夢中醒來。睡著比醒著更容易打發時間，睜開眼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繼續躺著睡下去，一直到這具身體的壽命的極限不失為一種很好的作死方式。

呃……這該死的頹廢又來招惹她。滾，她不能再這麽下去，她要活的積極點，開心點，因為生命還在。

食物的甜香飄來，才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，果然無聊的時候食物是最大的慰藉。翻身跳下樹，猶如一片落葉停在燒的焦黃的烤架邊，烤雞，看來早餐挺美味。

“各位早。”

真的很早的各位默默的垂下頭，不敢看，高人的容貌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看的。唯一的不一般人北遠山微笑頷首：“早，睡的可好？”

“自然沒有床舒服。”

北遠山露出些許歉意：“對不起，沒能給姑娘安排好，是在下的失職。”

“與你何幹。”旋即誇道，“你的手藝真的不錯。”眼睛望著冒著滋滋油的烤雞，面上流露出小女孩單純的歡喜之色。

北遠山不禁失神，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笑容迷惑。因為某種原因，他自認對女-色沒有興趣，甚至厭惡，怎麽會被一個單純的笑容動了堅不可破的心房，一定是錯覺。

“能得姑娘歡喜是在下的榮幸。”

“大家認識有一天了，不要如此拘束，隨意些好。”

北遠山又是一怔，這種話通常由男子說出，但從她口中說出，卻十分自然，毫無違和感。

“對不起，是我太過拘謹，我素來內向，不善與女子相處。若有什麽照顧不周之處，還請姑娘海涵，所以姑娘有什麽要求只管提出，不要見外。”

說他這是小心呢，還是溫柔過度呢。淩悠悠弄不懂眼前的人，她也不想費心思去琢磨。作為有實力肆無忌憚的人，別人怎麽想，與她何幹，只要不打攪她，算計她就可以了。

用完早膳，一行人上路。北遠山一路小心謹慎的照顧著淩悠悠，不知因為忌憚她的實力，還是另有企圖。當然這些都不在淩悠悠的考慮範圍之內，她已見慣了世事無常，又怎能不知，凡人所圖的那些都是鏡花水月。愛慕權勢也罷，貪圖錢財也罷，都是人的作繭自縛，自以為得到了就是滿足。

作為仙家，這些都是空，明哲保身，與萬物相溶才是生存之道。如今她拖著一副凡體，孤獨的行走在陌生的世界，不知道自己該去哪，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。偏離軌道太遠，讓她幾乎迷失。

“終於到了。”被壓抑了一路大氣不敢喘的隨從在看見一座秀美的峰巒時脫口而出，九鳳城就要到了。

歡喜的聲音將淩悠悠從沈思中拉回現實，擡眼看到一座郁郁蒼蒼的大山，在一馬平川中顯得特別突兀。這座上好像是從天上突然降落在人間的，是為了給什麽東西拉起屏障。

這……淩悠悠微一蹙眉，凡人看不出來，她是有見識的，自然看出了不同尋常之處。遠看這座山很高，事實上它不過百餘丈高。

滿山的樹木規則的排列著，山間靈氣充足，如果她沒猜錯這是一處聚靈之地。群山環抱，形成一個天然的匯聚天地靈氣的法陣，居住在裏面的人如有悟性，也可修的百歲之身。

“九鳳城四周全是山？”

北遠山點頭：“姑娘聰明，確實如此，我的名字也是因這座鳳屏山而來。”

“你很有福氣。”生在這裏的人都是有福氣的，“城中百歲老人應該不少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北遠山驚訝的問。

“猜的。”她會說自己是仙家，看出來的麽。

“姑娘聰慧。”

見識多的人都聰慧，所以不要用這種詞來誇她，一點成就感都沒有。

“鳳屏山乃九鳳城的天然屏障，對外的一面山峰直上直下，沒有特殊工具，攀爬起來非常困難。前後左右共有四條出入通道，均有重兵把守。所以九鳳城的城門就是兩山入口，前後有兩道大門，第一道巨石門，第二道玄鐵門，雙重保險，自古以來都是易守難攻，事實上從未被攻破。”

從未被攻破並不是天然屏障如何的堅固，而是整座山就是一座法陣，若殺氣太重，會激發大陣，到時候不用人為，僅是這座大陣釋放出來的吞噬之力就能將千軍萬馬瞬間擊潰。

“好城。”在此定居是個不錯的主意。

“姑娘喜歡就好。”

兩山入口，守衛看見過來的人，敲響警鑼。北遠山的隨從有人打馬上前，不知道亮了個什麽東西，守門們立即露出惶恐之色，紛紛退開。

一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飛馬入了城門。前行約一裏地，才看見玄鐵大門。開路的隨從又上前亮了信物，再次暢通無阻進了大門。

與其他的城池不同，進入城內就是街道房屋店鋪，這裏則是大片的田地，地裏栽種著各種農作物。農人正在田間勞作，安靜的忙碌著，祥和而寫意。

“貴國國主是個明君。”

北遠山微微一楞，“這又是猜的？”

“看出來的。”

北遠山眼底劃過不知名的情緒，“或許。”

這一個或許暗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情緒在裏面，連無心的淩悠悠都聽出來了，“你好似對國主有意見。”

驚覺洩露了什麽，北遠山連忙否認：“沒有。”

“掩蓋就是心虛。有意見就是有意見，沒什麽好遮掩的。活著要隨心，不能憋屈。”

北遠山眼神覆雜，看著淩悠悠：“不是所有人都有實力不憋屈。”

這一點淩悠悠表示讚同：“也是，所以做人要變強，不能自甘墮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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